浴白

大道至简。

过年好。

今天是除夕,和旧年一样,一家三口忙忙碌碌,贴春联,包饺子,炸菜蔬,赶着千年的风俗,准备着年夜饭,只有再往更久的时候循溯,才可忆及不是三口之家的岁月,年也才热闹些。
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,连我都始觉得过年是一件烦心事,一桩桩、一件件,上赶着让人焦躁。但只要还有除夕的年夜饭,一家人坐下来的时候,却也满心欢慰,仿佛又有了根,了了一份牵挂,便觉得过年总归还是一件值得的事。只是围坐在桌旁的,十年来,只有父亲、母亲和我。
父亲常笑说,少一代人啊。每每思及,愧疚之感便重上心头,让父母觉得家庭冷落,终归是做儿子的不孝。
傍晚的时候,和父亲回老宅洒扫卫生。自从祖母故去,宅子仿佛空了一般,再无人烟。期间虽租住过几户人家,但年来岁往,还是日渐荒废下来。庭院杂草丛生,断垣残壁日现。山墙边的枣树十年来益见遒劲,子株遍地,高的已可及人。旧窗前一株大籽石榴,祖母在世时手植,如今粗如人股,因少人修剪,枝桠杂生,亭亭如盖。近门推开,待把房屋一间间看去,都已灰尘满布,泥墙零落。想来我的童年在这里度过,祖母的最后岁月在这里消逝,那正堂也曾停过她老人家的遗体,而我跪在一旁哭泣,都是陈年旧事不可追及了。
又岂人故去,房下屋檐,昔日出来进往的麻雀家燕,无人居后也都飞往别家新院。人何堪?不可语,故园常在,唯枯石草木日岁枯荣,人不得久矣。
……
快吃年夜饭了,母亲说,今天是除夕,都喝点酒。窗外的黑夜中礼花升起,我想,从不在父母面前喝酒的我,今晚也准备喝一杯了。过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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