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白

大道至简。

那些年,我们一起追过的电视剧。

午饭的时候,边吃边看《中国式关系》,看着看着马伊琍,就突然想起《奋斗》来了,赶紧搜索出来回顾。到今天,我仍然感动于陆涛对老陆喊的那一声“爸”,并因此热泪盈眶。也仍然最喜欢华子,他善良、真诚、宽容、讲义气,对朋友义薄云天,对爱人忠贞可鉴。在《奋斗》里,也只有华子一直在真正地兢兢业业地奋斗着。可是,我不再爱夏琳了。

《奋斗》是07年的电视剧,那时我们刚上大学不久。犹记得在邱法的宿舍桌上摆着一台黑白小电视,全是雪花台,仅能收到的两个台也滋滋乱响,屏幕不时跳动,画面不甚清晰。就这样,我们几个人围坐在小电视前,把双脚缩在椅面上,双手抱膝,靠着椅背,津津有味地看着《奋斗》。有时画面会突然断掉,每当此时,邱法就会放下脚,伸手把天线拉出来,左右摆动,直到画面重新出现为止。这一幕如此生动,哪怕以往从未想起,当它今天突然跃入我的脑海时,仿佛犹在昨天一样,然而恍然已快十年了。

那会马伊琍、文章多年轻啊,谁能想到后来他们居然能够走到一起,组成家庭养育子女。那会我们也年轻,每个人都带着一股青春期的荷尔蒙冲动,除了不怎么认真上课,一刻也不闲着,踢球、打游戏,撩隔壁的姑娘,四处追寻着爱情。一年,又一年,时间过得快极了。08年奥运会一举办完,北京的房价像坐了火箭一样呼呼直往太空飞,紧接着全国各地的房地产市场仿佛一夜之间就百花齐放了。可那会的我们从来也不关心,我们的烦恼完全跟这不沾边,除了愁还有什么可玩,剩下的都在姑娘身上。

09年,在一起一年的姑娘和我分手了。7月,正直盛夏,我一纸车票穿越了山海关,从黄河到黑土地,追逐着爱情,后来如愿以偿,得以挽回。也是在这个月里,另一部电视剧《蜗居》首播没多久,就创下收视新高,火遍了全国。爱情短暂脱离危机的我,百无聊赖,得空便一个人在宿舍看《蜗居》。看完之后,只觉得感慨万千,可一转头,就什么都忘了,仍旧沉迷在象牙塔中,过着一成不变的“无忧日子”。因为是一个人看的缘故,到现在想来,也回忆不起有什么值得纪念的情节。只是记得一个人在电脑前,白天或者黑夜,断断续续地,就着白开水,就大结局了。来到北京后,有一段时间,我跟振哥每天深夜喝完酒回家,叫碗楼下的西红柿鸡蛋面,边吃边看老电视剧,后来就看到《蜗居》了。只是这时的我,观剧的焦点早已从文章饰演的小贝转到了张嘉译饰演的宋思明身上。我们总是饶有兴致地讨论着宋思明的台词,尤其是那句“每一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辆路虎”,时不时被我们用来打趣。那是2013年,“旅行者1号”飞出了太阳系,而北京的房价,这时早已到达银河系的边缘了。

时间一直消逝得这样快,我们年轻时尤其如此。大学生涯很快逝去,仿佛入学的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漫长的梦,一睁眼就天亮了。马上就结束了,要走了。2011年,6月,正是蝉最噪的时候,文章从配角升成了主角,在这个夏天,给我们这群终将老去的小伙子们带来了一部《裸婚时代》。那时候,面临毕业的我们,拥有了从未有过的迷茫和烦恼。而面对现实,每个人的感情都风雨飘零,曾有的甜蜜与纯真终于“刻骨铭心”了。就是那样别离的时节,一群悲伤的“大学老人们”,在酷热的宿舍里,光着膀子,围坐一团,伴随着吱悠吱悠的风扇摇头声,看完了《3D肉蒲团》,挥汗如雨地追《裸婚时代》。我们每个人都沉默不语,时不时点上一根烟,除了剧情结束和开始的时候叽叽喳喳的讨论,只有粗重的呼吸声。看到最后,文章飞奔到民政局,胡子拉碴的,失落地蹲在门口流眼泪,姚笛悄悄坐过来,望着他微微一笑,而回过味来的文章挂着眼泪也笑了时,仿佛承载了我们每个人的梦想一样,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。然而现实仍然继续着,我们该失恋的失恋,该失业的失业,毕业典礼一结束,7月份一开始,就各奔东西了。于是有些人,就再也没见过。

毕业后,断断续续地,也看过很多电视剧,能记住名字的却不多,更没了当初一群人围坐目不转睛的那种代入其中感同身受的体验。后来渐渐地美剧看得多了,国产剧就看得更少。我时常觉得,美剧是一个人的远途旅行,而那些聚在一起观看的国产剧,才是我们身边的生活,好像我们一群人,突然兴起拐进了一个天天路过的胡同,这里有一家串店,坐下来,就它了,啤酒腰子大脑花,你一言我一语地吹牛逼,连笑起来,都那么真实。而时间,就那么哗啦一下,逝者如斯夫了。

十年过去,我好像什么变化也没有,仍然在读书,幸运地拥有了再一次毕业的机会。而同学们自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后,成家的成家,生娃的生娃。除了奋斗,每个人的生活都开始不同,再也不像大学那样,彼此都差不多。用电视剧贯穿了我们整个大学生涯的文章,和马伊琍走到了一起,却和姚笛出轨了,让时人高呼着、叹息着,再也不相信爱情了。只是最后,他们仍然在一起,和两个女儿。而爱情,兜兜转转,还是归了位。

电视、人生,都是生活。生活总是山穷水尽,却又柳暗花明,它带走你最差的,也带给你最好的。无论是物件,还是人,都应该心存感激去热爱。而我们不断奋斗,孜孜以求的,到最后,不过是:时光过去,我很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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